褐色的地面。
有几滴鲜红的血滴在上面,倒映出诡异的绿光。
我趴在地上,四肢健在,汗流浃背,只是鼻子里有血腥味。
感觉手臂上有异样,我抬起一只手,抹开黑色的斗篷袖子,看见的是缠绕于手臂上的绿色符文,净是些现状奇特的甲骨文,在四下的黑夜里照出翡翠的荧光。
我抬头,看见的是被一个黑色高个男人扼住喉咙高高举在空中的红色少女。
“别杀她。”我用仅有的气若游丝的呼吸吐出。
“你这个疯子!”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近乎尖啸,“你造出了一个怪物!你会毁了整个扬·勒不梅特尔的!”
“我要杀了你们两个,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要掐死你!”
“别杀她。”我感觉身体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常态,我努力想要去感受方才那如千颗针刺中心脏的剧痛以及胃液倒流的强烈不适,但那种感觉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但是身上的符文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还在散发着青绿色的微弱光芒。这就是那股力量的具现化吗?我试图为现在的情况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的……”少女的声音在发颤,“这是什么东西……”
“去问你那该死的虚无神吧!”男人发了疯一般大吼。
来不及了,只要一瞬间,他将手指握紧就会杀死他。我环视四周,发现了一把剑,我走过去,拾起了剑,走向两人,朝男人砍去。
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握紧,我已砍下了那只握住少女喉咙的手。
“咳咳……”爱丽莎从空中掉了下来,那只断手似乎还用力握着她那纤细的脖子,然而她一拉就掉了下来,剩下一个呆立在原地的断臂的梅林堡。
“咳咳……咳咳……”她仍然十分痛苦地变喘气边咳嗽。
“那个分身已经……”他没有去管自己被我砍断的手,“他消失了?”
我缓慢地观察四下,发现只有一个梅林堡了。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我成功啦!”
“你的馈赠!奥维第·塔维路奇的馈赠!毁灭一切的原初湮灭术!是我的啦!”他狂笑着向我宣布他的胜利。
“你这怪物!和这只蠢猫交尾去吧!湮灭术已经被我掌握了!”他一改一直见到的那种阴郁冷淡的样貌,变得极度狂热,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这把旁边本就坐到了地上的罗格曼吓得不轻。
“去死!”
这时,发狂的梅林堡那只亮蓝的眼睛开始变色,色调开始变淡,变灰……最终,那束光定格在一种绿色里。
是狂热的绿色,颜色比我身上的那些绿色符文要深,似乎也更具有攻击性,而且散射出来的光芒也不再像原来的蓝光一样软弱无力,而是高度凝聚的绿——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被绿色漩涡包围的无底洞。
“去死吧!”
那束绿光从梅林堡眼中射出,宛如阳光一样强大,将半个夜空划开,那束光周围还萦绕着瘴气般的绿色雾气,在远方结成一个比他眼中刚射出要粗壮得多的光柱,切割着这个空间的一切。
对,切割着一切。那束光有着可怕的魔力,它不仅照亮被黑夜笼罩的事物,一切触碰到那束光的事物,皆在一瞬间宛如蒸发掉,但看不到任何的气态物质,而是真正的湮灭——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掉了。
可怜的罗格曼被这道光芒打中了。他甚至没有时间发出一声悲鸣,不知道是以为他所在的那块地方的空气先被完全湮灭掉,还是空间本身被湮灭了。那束光直接照透了这个人,继而又照透过地面,将那些卵石、夯土和碎木块,直射向地心深处。
血腥的夜里,一个独臂的疯子的身影,在狂妄地睥睨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梅林堡又狂妄地抬其头,疯狂地目视他能见到的一切:木城墙、小丘、房屋、尸体,这些东西全都被贪婪的绿光瞬间湮灭掉了。
地上瞬间裂开一道被完美切割开的大裂缝,整个琉斯阵线都在下沉,但是我们根本顾不上这个大环境了。
“快逃!”我喊着快要进入梅林堡视线的爱丽莎,她似乎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快逃!”
“你逃不了!”梅林堡看向了爱丽莎,一道可怕的大裂谷展现在她的面前。
我跑了过去,用剑挡在了爱丽莎面前。这次又像刚才一样,我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而其实又在一瞬间之内。我似乎是在以比光还快的速度,跑到了她的面前护住了茫然的她。
我的剑被很自然地反手横执,完美地挡在两人前方。符文开始从我的手臂向下爬行,就像蛇盘绕在我的手臂上蜿蜒一样,绿光爬上我手中的剑,将整把剑都染成了幽微的翡翠色。
两股绿色交汇,梅林堡眼中射出的强大光芒撞碎在我面前,被我手中的剑分割开,裂成许多束不同大小的光柱散射向四面八方。
手上的力更大了。我身上的绿光随着两方力量的交汇而变得同样刺眼,两股几乎相当甚至相容的势力对峙着,形成两个巨大的光点,之间隔着一条似乎黑暗的鸿沟,光中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唯有阴影中的事物得已苟延残喘。这黑夜的山岭中照射出一团团象征着毁灭的绿光,向整个皇后岭、整个扬·勒不梅特尔宣扬着这场壮丽的魔法战争。
“奥维第!撑住!”是背后的爱丽莎的声音,“我去干掉他!”
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体力不支,反而越是在对抗中,体内一种异样的能力变得越加亢奋,身上的符文开始疯狂地涌动,不细看,还以为那是卷起惊涛骇浪的大海在咆哮。
一瞬间,对方的力度突然弱了,我身上散发出的光辉就像严阵以待却扑了个空,向罩子一样向外猛然扩增了出去,导致我脚踩的地方瞬间下降了一米,一个巨大的光阵正在包围着我。
对面,是眼中仍然在喷射着强大湮灭之力的梅林堡,但不同的是,他那残缺的躯体上,插着一把来自一位少女的利刃。
爱丽莎这时乘着我给她争取的时间,变成了大猫状态,越过那道被切割出来的裂谷冲到了梅林堡身边。
她什么时候又能用灵力了?残存的意识表示我不知道。
“别……我不能死……”他眼中的光芒在迅速萎缩,那射出的光柱也立刻变细了不少,说着,他倒了下去,倒进了一片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黑暗中。
他的眼光变得黯淡了,而我的符文却依然很亮。我本不可能会魔术和魔法,但现在却有一种奇怪的意识驱使着我,就像很简单动动指尖或行走一步一样的简单指令,我就迅速地将那些光收回来了。
我自己都很茫然。
“你不是奥维第……你到底是谁?”倒在地上的梅林堡似乎恢复了理智,他的口气再度回归冷漠,但已经带着些死的悲凉了。
“你会魔术……但是你不是奥维第……你不可能拥有湮灭术的。”他摇着脑袋,望向那几道大地上越开越大的口子,无数的房屋正缓慢地在地面的裂口上被撕碎,然后一声不吭地坠入那无底深渊中。
“再说一遍,我不是奥维第·塔维路奇,我不会魔术,更不会湮灭术。”我现在要说话反而更加费劲。
“你说得对……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这个世界就完了……”他还吊着一口气。
“你不应该杀我,你会后悔的……”
“回答我,宫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暗鸦们再度出现先现了?!那个间谍究竟去了哪里?!”爱丽莎嘶声力竭地朝着这个将死之人吼道,但是我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我更关系的是为什么他们达成协议后,爱丽莎却突然撕毁了那张符文,导致两人反目成仇,同时也救了我一命的。
或许是将我拖向了更深的泥潭。
“去找加斯兰吧……那个老头在奥法协会手里……他什么都知道……”梅林堡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快死了……我还不能死……湮灭术必须在我们手中……”他还在同死亡斗争。
“孩子……不是我想这样和你战斗……”我知道他在对我说话。
“我们本不应该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他吐出最后几个字。
手起刀落,梅林堡人头落地。
我诧异地看着和我隔着一条巨大裂谷的爱丽莎,只见她潇洒地挥刀,巨大兽爪将那沾满粘稠血液的短刀再次变得干净。
裂谷越来越大,从刚刚她能勉强越过的宽度已经延伸到了真正的峡谷宽度。她抛下梅林堡那还未凉掉的尸体,回头对我嫣然一笑。
“多亏了他对付你用了太多魔力,没有力量来维持对我的禁锢了。”
“你干了什么?!”我大声吼道,因为这样她才能听到我说话,“他快要说出很关键的情报了!”这么消耗能量的战斗结束后,我居然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
“那些情报我能告诉你,”她的口气颇为认真,“我怕他能再使用馈赠召唤另一个梅林堡出来。”
“难道不是因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情报了就想杀人灭口吗?”我又急又气,“你到底在瞒着我些什么?”
“请你相信我!我们可是一路走过来的同伴!”她再次使用起信任这个字眼。
她的话中有大量的矛盾和可疑之处,但我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她到底要知道宫廷的什么事?暗鸦是什么东西?那个间谍又是指谁?也许,她就是梅林堡口中的真正的敌人也说不定,这个杀人灭口的方法用得真是露骨。然而,梅林堡的话就真正值得信赖吗?
尽管还有对这个古怪的世界的大量疑问,包括我现在身上仍在散发着黯淡光芒的咒文、奥维第的身份、梅林堡的身份以及他要我身上所谓湮灭术的用途,等等一系列够我想破脑袋的问题都还亟需解开,但现在我只有唯一的方法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是信任我所谓的伙伴。
那个名叫红尾猫爱丽莎的少女。
在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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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扬·勒不梅特尔已知的情报:
*魔术师、魔导士
任何能流畅使用魔术的人都能被成为魔术师,而只有得到三大协会承认的魔术师才有资格被称为魔导,根据被承认的协会而被分为灵魔导、咒魔导和奥术魔导。最高阶的魔导是大巫师,卡拉索常年只设定一个管理各个协会事务的大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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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结界和念咒
魔术分为结界和念咒两大类,也有结界和念咒共存的魔术。结界普遍消耗更低的魔力,在一些方面比念咒的效果更好;但念咒随时可以施法,不需要提前布置,多为战斗系魔导实战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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